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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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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一大早的,溫青越像往常一樣去了韓易的院裏,韓易已經起了,正在喝茶,見溫青越冒冒失失的,臉上帶著怒火,於是給他倒了一杯,“清熱去火。”

溫青越一口飲下,被韓易訓成了習慣,先去繞著院子跑了幾圈,這些天下來,他已經可以做到臉不紅氣不喘了。

再次坐到韓易對面,他的火氣顯然沒有之前這麽旺。

“師父,今兒個真的氣死我了,剛才聽父親說夏巍那個混蛋居然同他的那什麽表妹成親了,做出那樣的事來他還有臉成親,我呸。”

韓易腳上的傷基本已經愈合了,手上的傷的太深,現在還在隱隱作痛,每次擡手都會有拉扯的感覺,他站起來走了兩步,從地上撿起一根樹枝隨意的比劃著,對於這個消息一點也不吃驚。

溫青越帶著火氣也撿了根樹枝,要同韓易過招,他同韓易學了這麽久,也算學了些皮毛,不像一開始三招之內手中的樹枝必定被打落。

“啪嗒”一聲,溫青越握著的樹枝斷成了兩截,韓易將樹枝一扔,點頭道,“不錯,有進步。”

溫青越實則還是個小孩,難得聽到韓易的誇獎,臉上瞬間便露出了笑容來,把夏家的事拋到了腦後,開始央求著要學新的招式。

韓易教他的招式不多,但全部都是穩紮穩打,過了關才會教下一個,今兒的檢驗成果不錯,韓易便又教了他一招。

溫青越練了好一會兒,滿頭是汗的停下歇息,忽的墻外傳來了哭聲。

“囡囡,我的囡囡可怎麽辦啊!”

“娘啊……我不要進宮……嗚嗚……我不要進宮……”

哭聲漸傳漸遠,溫青越嘆了口氣,“去年剛剛選了妃,今年又來,我阿娘正在為這事發愁呢,我阿姊與夏家沒了婚約,還有一月若是不能定親,也得被送進宮,這叫什麽事啊!”

溫青越猛地在桌子上捶了一下,他可不想自己的阿姊被送到那毫無人情味可言的宮裏去,他在裏面待過一陣,勾心鬥角的事層出不窮,一不當心就會沒命,德成帝是個沒心的,死了個人他根本就不放在眼裏,導致那太子也是個暴虐的性子。

這事兒韓易也聽說了,他盯著桌上的紋路,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點著。

上輩子德成帝在溫以良以及一眾老臣的極力反對之下沒有能夠將選妃的事情繼續下去,這輩子沒了溫以良的朝中大概沒人敢說不,怪到這還沒多久,選妃的事情就被提上了日程。

“你阿姊呢?”韓易擡眼問溫青越。

溫青越指了指溫青黛住的院子,“我剛才看見阿娘過去找她了,多半在看畫像呢。自打選妃的事情下來,這吳州稍微像點樣子的男兒都定了親了,剩下的都是歪瓜裂棗,我都瞧不上更別說是阿姊了。”

韓易默認了他的話,選妃這種事情次數多了,便很容易激起民怨,更何況人進了宮都沒能活著出來,哪個人家會不心疼孩子呢?

溫青越又一次嘆氣,“你不知道,就我來的這幾日,都在街上見著好幾家人成親了,我可不想阿姊就這麽隨隨便便嫁人,要是再遇上一個像夏巍那混蛋的怎麽辦,真真是煩透了。”

韓易看了看他緊皺的眉頭,然後用手捂上了自己的胸口,那裏跳的很快,只要想到溫青黛不久之後就要成親,他的心就不受控制的煩躁起來。

這輩子與上輩子有好多事情都不一樣了,他不知道還能護溫青黛多久,他平生第一次這般的難耐,甚至有了一個不應該有的想法。

“不說這些了,師父你昨天不是還說想要出去走走嘛,今兒個天氣正好,我們到街上去逛逛,怎麽樣?”溫青越收起臉上的愁色提議道。

韓易心中煩悶,想著出去走走也好,他有陣子沒出去了,便沒有拒絕。

吳州的街道比京城小了很多,但溫青越對這兒的東西還處在好奇的階段,所以逛得津津有味,還買了一串糖葫蘆在手裏吃,說到底還是個沒長大的孩子。

吳州的特產是餛飩,各種陷的都好吃,湯汁鮮美,在別處吃不到這種口味,兩人逛到中午便隨便找了一家餛飩店,點了兩碗鮮肉餛飩。

溫青越吃過一次,特別愛喝那湯,餛飩一上來他便先舀了勺湯,喝到嘴裏滿意的砸了咂嘴。

他們正在小攤上吃著,便瞧見路邊一個梳著婦人頭的女子坐在地上哭,她身邊站著個漢子,插、著腰用吳州方言對著女子罵,也不顧周圍指指點點的路人。

溫青越放下手中的勺子,推了推韓易,“師父,這個男人我認得,就是前兩日剛成親的,這才幾日啊,就動氣手來了,這算什麽男人!”

溫青越說著說著就來了氣,一推椅子就站了起來,朝那兩人走去。

韓易一開始都沒註意到那邊的事,還是溫青越說了他才發現,於是也跟了過去。

“住手!”溫青越擋在那婦人面前,“你作甚打女人?”

漢子“呸”了一聲,不耐煩的說道:“你誰啊,老子好心把她娶回來,怎麽還說不得了?”

地上的女子邊哭邊說道:“你娶我之前不是這樣的……”

“老子一直都是這樣,是你要嫁的,我可沒逼你。”

女子這下不出聲了,她是有冤也沒處去說,不嫁便要入宮,她能有什麽辦法。

溫青越仍舊擋在女子的面前,“那你也不能動手打人!”

“嘿,你小子找打是不是?”漢子脾氣不好,拿起一邊的棍子就作勢要向溫青越揮去。

溫青越剛想給他點顏色瞧瞧,那人的手便被扣到了身後,吃痛的叫了起來。

韓易一只手制著他,聲音很冷,“道歉!”

“少俠,我錯了,饒了我吧。”漢子道歉倒是快。

韓易手上又用了點力,“我是說對她道歉。”

他把漢子帶到那女子的面前,女子已經從地上爬起來了,正在抹眼淚。

漢子疼的不行,連忙說道:“媳婦是我不對,我不該動手,你就原諒我這一次。”

韓易見女子點頭這才將人放開,漢子甩了甩酸疼的手臂,女子看上去頗為擔心的幫他揉了揉,“沒事吧?”

漢子這個時候不敢逞強,兩人像是從來沒吵過架一般站在一處。

溫青越還想說什麽,韓易卻拉著他離開了此處,到底是人家的家事,多說無益。

走出去一段後,溫青越才不再念叨這事,他們不知不覺快要走到城門口,旁邊貼告示的地方圍了一圈人,溫青越是個愛湊熱鬧的,也跟著去看上頭寫的什麽。

韓易站在一旁等他,不一會兒就見溫青越從人群中鉆了出來,“沒什麽意思,是個招兵告示……”

“招兵?”韓易回去的腳步頓住。

溫青越拍了拍衣服,點頭,“是啊,好像是廣裕侯那邊的。”

不是朝廷招兵而是廣裕侯……韓易一直到回到院子裏都在想著這件事。

他將門關上,點了燈便坐在那裏,窗戶裏的風吹了進來,燭影搖晃,隱隱的,韓易嗅到了一股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意味。

今日一連串事情夾雜在一起,韓易無法讓心完全的安定下來,如果他猜測的不錯的話,廣裕侯這是預備動手了。

上輩子他是在廣裕侯起事後投靠過去的,孤身一人的小兵,除了“活下去”三個字什麽也沒有,不是我殺人便是人殺我,韓易活到後來覺得人生已是無趣到每日早晨醒來後就只有一件事情可以做。

就算後來成了將軍,但那顆在他胸膛裏面跳動的心一點兒活力也沒有了,二十幾歲的人,心已經老成了一顆石頭,沒有大悲大喜,沒有大起大落,一眼可以望到生命的盡頭,直到他趕去塞北,見到那個沒有了呼吸的人。

他手底下的士兵肯定是第一次見將軍如此的悲慟,悲痛到以至於嘔出了一口鮮血。

韓易不願再回憶那時候的事情,他發過誓,今生定要守著溫青黛,就算是亂世也要為她辟出一方安寧之地。

聯想起今日見到的那對夫妻,韓易呼吸起伏了幾下,最終做出了決定。

溫青黛一連被姜氏拉著看了好幾日的畫像,現在看到畫冊都頭疼,她不是不知道姜氏是為她好,但真的不是她挑剔,那些男人光是長相都沒幾個周正的,家世人品更是沒有過多的打聽,她怎麽可能隨便嫁給一個什麽都不知道的人呢?

姜氏也知這是在為難女兒,不找個人家嫁了難不成要眼睜睜的看著她進宮麽,那可是火坑,萬萬不能往裏跳的。

姜氏正在溫青黛的院裏給她做疏導,母女兩個為著這件事情焦頭爛額,門外的探梅手裏捧著莊子裏送來的布料,驚慌失措的跑了進來,險些把東西給摔了。

“出什麽事了?”溫青黛極少見探梅這般毛躁,姜氏放下畫冊也朝她看去。

探梅咽了咽口水,指著外頭說:“小姐,有人在外頭……想要向小姐您提親,連聘禮都帶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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